老叔的手擀面

赵阳

　　味道不仅仅是舌尖上的记忆意大利面沙拉在家庭聚会中的用途，也是一种怀念。在我的记忆中意大利面沙拉在家庭聚会中的用途，最好吃的食物有两种，奶奶的蛋炒饭，老叔的手擀面。

　　老叔擅长做饭——作为一个男人，他把对吃的研究上升到了一种情怀，而且绝对不求量，而求质，吃得精致——在那个刚刚解决温饱的年代，似乎有些奢侈，我奶奶甚至断言，老叔炒出来的菜好吃是因为多放了油和调料，但在感叹着浪费的同时，奶奶也痴迷老叔的手艺，时不时“命令”他亲手制馔。

　　每逢家庭聚会，老叔是绝对的主厨，我认为，他的手艺，决不在任何大厨之下，我惋惜——如果他还在，开一家私房菜馆是不成问题的，但老叔也有着厨神的傲娇范——讲究吃，又不轻易下厨，在别人做菜的时候，淡然地指挥，仿佛统领着千军万马的大将，菜品上桌，如果好吃，他笑而不语，稍有瑕疵，他会找出问题在哪——火候不对，调料的搭配，或者食材不新鲜……

　　和父亲不同，老叔和我更像朋友。1988年的时候，老叔在平泉上班，我也在上学，那时他是豆蔻年华，我还是“花骨朵”，印象中，他是新潮的，而父亲是守旧的。

　　那时，奶奶家的“燕舞”录音机，我的米奇玩偶，都是老叔不知道从哪弄来的，他酷爱一切新潮的事物，而且对潮流有着十分精准的预料，在我工作之前，所有的潮流咨询全来自老叔那里。

　　上班后，我开始用某宝买东西，父亲十分不赞同，“上当受骗怎么办？”老叔说，“大哥意大利面沙拉在家庭聚会中的用途你不懂，这是潮流……”然后讲了很多电商和支付平台的基本常识，父亲当然一知半解——对于一个即使用电脑写作还坚持用手写笔的人来说，确实强人所难。

　　由于从小父母离异，我对家庭温暖的感受除了来自爷爷奶奶，也来自老叔和姑姑们——他们总认为上天亏欠了我，应该弥补我，在这方面，老叔也是如此，初中快读完时，由于户口等原因，我从奶奶家来到老叔家，当时，老叔已在市里成家立业，这样，他和老婶除了要照顾堂妹，还得照顾我的饮食起居，更别说我当时还是个问题少女，不好好学习，仇恨一切……但他们没有任何怨言。

　　初中上完课后有晚自习，当时他家就住学校院里，下午放学我就回家吃饭，老叔为了让我吃好，放下了“厨神”的身段，减少应酬，下班尽量回家做饭。

　　刚来的一段日子，新换了环境，跟同学老师都陌生的我很不适应，下了晚自习，我一个人往回走，想着这些年的际遇，特别心灰意冷，走到门口的时候，一阵香味飘来，屋里，热腾腾的手擀面即将出锅。

　　手擀面的热气还未散去，我的心事似乎已被老叔看穿，“人都有不顺的时候，意大利面沙拉在家庭聚会中的用途你是受了些苦，但其实是种磨炼，就像这面条，不煮怎么能熟呢，等你工作了，毕业了，你就知道，现在的经历是种财富……”

　　热气里，老叔的笑容是温暖而明媚的，像他的笑容一样，无论对生活还是对工作，他是热情而乐观的，老叔是家里的老小，他出生的时候条件略好些，和父亲的性格相反，他是直爽开朗的，父亲对我的教育是，无论对人对事，都要承担和负责意大利面沙拉在家庭聚会中的用途；老叔给我的影响是，改变不了，就坦然接受，而且未来既然难以掌控，就好好享受当下。

　　在语言上，父亲的表达方式委婉含蓄，老叔却直接而幽默。我坚信如果他还在，一定会把微信玩的风生水起，而且妙语连珠，我甚至认为，老叔“怼人”的经典语录可以经营一个公众号。他的“毒舌”全部建立在善良的领域内，所以这些的损话永远是精准而“没毛病”的。

　　他曾经这样形容一个长舌妇：“如果你怕什么事别人不知道，告诉她就行了，她只要上趟厕所，半个承德市都知道这事了。”奶奶有些爱唠叨，嘱咐老叔给她买本台历，而且提了很多要求，老叔耐心地听着，奶奶还嘱咐，老叔说：“放心，一定按您的要求办，实在不行我给您画一本。”

　　电脑的操作对我爸来说一直是座高山——这是我迄今为止，惟一自信比他强的地方。当老爸搞不定的时候，就给老叔打电话，老叔在耐心讲解过后发现老爸仍然不得要领的时候就总结了一句话：“你不要看到什么都点‘是’，很危险，容易中病毒……”后来，老叔预料到，我需要电脑但钱包不给力，所以凭借卓越的口才，怂恿老爸把笔记本电脑给了我，尽管心疼，但考虑到自己的能力，老爸也无话可说，那一刻，我和老叔相视一笑，我想，昔日高山流水，子期伯牙不外如此。

　　结婚后，我还时不时去老叔家蹭饭，我那时对下厨房真的不感冒，老叔又说出一句至理名言：“把东西学到手，打架也有资本，省的让人家说出啥来，再说，把自己伺候好了才有力气过日子，”老叔又盛了一碗手擀面。面的香气，和他的至理名言，让我在最初的婚姻生活中找到了一盏明灯。

　　老爸生病的时候，老叔总往医院跑金年会客户端。搜集各种资料和药方，但父亲还是去了，那天，我和老叔谈了很久，说了些肺腑之言，我想请教他做面条的方法，却没张口，让我难以接受的是，父亲病逝不到半年，老叔也查出了同样的病。

　　我记得老叔最后一部手机是“爱凤三”，他当时还给我讲了触屏手机的使用原理，说这是趋势，此时此刻，看着电脑旁边我已经放不下的手机，我默默地说：“好吧，你又赢了。”

　　现在，我也学会了做面，老公也爱吃，但怎么也做不出老叔那种味道。想念一个故去的人，并不需要泪流满面，而是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，思念那种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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